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瓦房店一医院多名女性职工“被退休”，除了改制问题，还有性别歧视？

记者 | 金淼

编辑 | 许悦

《北京青年报》报道，辽宁省瓦房店市中心医院多位女性职工被要求按照“工人”身份退休，部分女职工不愿意放弃“干部”身份，仍在岗上班，面临被停薪、停缴社保等。报道中“被退休”仍在岗坚持工作的女性职工有40人。未来五年，该院还将有120位女职工达到50岁。

该事件经报道后，引发医疗资源是否被浪费、是否歧视女性职工的讨论。

但同时，关于改制当年院内员工是否全部接受改制方案、是否已经领取过工龄买断补偿金，男性职工是否也面临同样问题等事实信息还未见诸公开报道。

根据《北京青年报》报道，瓦房店市中心医院院长孙竹波表示，瓦房店市中心医院在2003年曾进行公立医院医院改制，由事业单位划转为企业，院内原事业编制的女职工都签订了企业劳动合同。

中国社科院公共政策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贺滨向界面新闻表示，如果该院在改制过程中，医生由事业编制转变为和医院签订劳动合同，所谓的干部身份则在当年就已经不复存在，而作为劳动合同中的用人单位，企业则可以在劳动合同到期后选择不续约。

另外，在改制过程中，员工通常会获得“买断工龄”补偿金，该项补偿金本质即是对于编制人员转为企业职工后收入减少的补偿。如果此前双方曾就该补偿金达成一致，则也意味着职工同意放弃编制。

虽然近期报道中未提及买断工龄补偿金一项，但根据2006年《经济参考报》发表的关于辽宁省瓦房店市公立医院改制的调查文章，明确了2003年瓦房店确定将六家公立医院全部改制，改制原则中第一条即为买断工龄，人员身份置换。

其中也提到了买断工龄的详细算法，即按上年职工月平均收入乘上工龄来计算，平均每个职工三万元左右，职工由事业单位性质转为企业性质。当地政府为所有职工办理了养老、医疗等基本保险，在买断工龄这一项上，上述报道称瓦房店市政府一次性拿出8000万元。

但不知为何，在花费8000万买断工龄、人员身份置换的13年后，医院却需要女性职工签下“自愿转成工人身份”的申请书，而职工又认为自己仍属“干部”身份。

根据《北京青年报》报道，一院内职工就当年改制回忆，“改制是大趋势，很快职工们就服从安排，并且合同上将医院性质改为企业。”

事实上，同其他事业单位改制相同，公立医院改制也被认为是能够引入市场竞争机制，打破公立医院垄断地位，解决医疗机构行政化、效率低下等症结，盘活医疗资源的重要举措。

同在2003年，在时任政府官员主导下，江苏宿迁大量公立医院改制，以试图通过竞争降低价格、提高医疗服务质量，一时间被称为“宿迁模式”。

但在此后的公立医院改制浪潮中，医护人员的事业编制也一度成为改制的难点部分。在改制过程中，院内职工的实际利益、观念、退休待遇、事业编制等都要进行相应调整，阻力重重。

因此，公立医院改制过程中，发生过多起因院内职工抵制，致使改制未见下文的案例。而院内职工对于改制的态度也使得社会资本难以参与到改制过程中，使得各路资本退却热情。

而贺滨表示，囿于重重阻碍，此前有部分公立医院改制进行也并不彻底，甚至存在部分医院改成企业，但医生保留编制的情况。

市场派观点认为，如果公立医疗机构垄断下的医疗体制不改革，以药养医、医疗资源分配不合理、医患关系紧张等问题则无从解决，“去编制化、去行政化是改革的前提，如果不改，公立医院改革就不知道往哪里改。”贺滨表示。

但除上述职工情绪外，关于改制过程中是否存在国有资产流失疑问也一直不绝，以至于部分地区由于此原因，叫停公立医院改制。

而一个重要的问题是，当时院内转制是否只涉及女性职工，界面新闻试图就此向医生及院方求证。

界面新闻联系上瓦房店中心医院一位处于事件漩涡的医生，她表示其目前正在公安局不方便接受采访。而院方则表示，院长孙若波几天在卫生局开会，记者拨打孙若波办公室电话，无人接听。

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》第十三条，妇女享有与男子平等的就业权利。而在2009年通过的《辽宁省实施〈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权益保障法〉规定》中更是进一步规定，用人单位在录用职工或者改组、改制时，不得以任何理由歧视或者排斥女职工。